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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開1920年代發(fā)生在廣西蒼梧的農民運動與毛澤東同志創(chuàng)辦的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第六期之間的內在關聯(lián),,2018年,,筆者會同梧州知名史學家,,對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紀念館進行學習調研、拜訪有關專家學者,、查詢相關資料和圖片,一段具有革命歷史意義的事件經(jīng)過逐漸浮現(xiàn)在筆者眼前,。
桂東農民運動策源地
1925年8月,,共產黨員龍啟炎受中共廣東區(qū)委派遣到梧州開展青年活動,成立了廣西第一個共產主義青年團組織——共青團梧州支部,,10月又組建了廣西第一個中國共產黨的組織——中國共產黨梧州支部,,龍啟炎任書記,隸屬中共廣東區(qū)委領導,。中國共產黨梧州支部的建立,,為領導后來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據(jù)《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資料選編》一書記載,,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第四屆廣西籍學員林培斌在1925年即回梧州開展農運工作,,一些鄉(xiāng)村如多賢、長行的調村等鄉(xiāng)中族老賢達開明,,村中學子進步,,熱血青年如樂紹武等接觸了新思想新觀念,對五四運動的反帝反封建的思想有著廣泛認同并以此為行為準則,,因此主動投入并宣傳鼓動農民運動,這才有了多賢鄉(xiāng)成為第一個鄉(xiāng)農民運動協(xié)會和以林培斌為支部書記的廣西第一個農村黨支部,,而長行鄉(xiāng)調村則成為了桂東地區(qū)第一個村級(桄榔,、調村、誥村3個自然村)農民運動協(xié)會——桄調誥農會,,隨后以戴錫祿為支部書記的中國共產黨長行支部也成為與廣西第一個農村黨支部并列的大革命時期的農村黨支部,,正因為長行支部是在桄調誥農會內成立的,基本上是一套人馬兩塊牌子,,因此,,農會在中國共產黨的直接領導下開展得有聲有色,成為了蒼梧縣南五鄉(xiāng)農民運動的一面旗幟,。
蒼梧農民運動的興起
農民運動在蒼梧興起占有天時地利人和條件,。
天時:大革命時期,蒼梧縣轄1市﹙梧州﹚11鄉(xiāng),,梧州為縣城所在地,,梧州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是當時廣西全省的經(jīng)濟,、文化中心和軍事要地,。梧州位于潯江、桂江與西江的匯合處,上可達南寧,、桂林,、柳州、北海以及省外的云南和貴州,;下可達廣州,、香港和澳門,水陸交通便利,,是當時廣西對外的門戶和貿易的樞紐,,有“小香港” 之稱。大革命時期,,中共廣東區(qū)委非常重視廣西的農民運動,。除了1925年8月派龍啟炎到梧州組建中共黨組織并領導農民運動外,1926年1月5日,,中共廣東區(qū)委通過國民黨中央農民部特派員在梧州設立中國國民黨中央農民部特派員駐梧辦事處,,辦事處主仼為林培斌﹙共產黨員﹚。當時,,廣西農運是在中共廣東區(qū)委的直接領導下,,區(qū)委的戰(zhàn)略思想是以蒼梧為起點,有計劃,、有步驟地把黨領導的農民運動往西江上游推進,,因此才會由共產黨員林培斌主持國民黨中央農民部特派員駐梧辦事處工作。
地利:1926年2月23日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委員會作出《廣西農民運動決議案》,。該決議案對廣西全省發(fā)展計劃有明確規(guī)定:“分縣組織之計劃:使蒼梧縣可能成立農會之后,,方籌備出發(fā)他縣組織,以重要縣分為先,;就廣西全省之重要區(qū)域,,可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區(qū),東以蒼梧為中心,,南以南寧為中心,,西以百色為中心,北以桂林為中心,,中以柳州為中心,。”從中可看出,,大革命時期的廣西農運,,廣東區(qū)委是以蒼梧為重點作試點,集中力量做出成果后才按東西南北中五個地區(qū)參照蒼梧的試點成果全面鋪開的,。所以后來的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出版的《犁頭旬報》在《廣西農民運動之新發(fā)展》一文說:“廣西的農民運動,,以梧州為策源地,。”
人和:1925年秋,,中共廣東區(qū)委常委,、軍事委員會書記周恩來秘密來到梧州,在大同酒家召開重要會,,對廣西革命運動和黨團建設作了重要指示,,為農民運動指明了方向。周恩來提出“從廣寧抽調幾個有單獨作戰(zhàn)能力的黨員同志到廣西梧州去開展新區(qū)的革命運動,,推進西江上游革命的發(fā)展,。”所以,,龍啟炎到梧州開展革命活動,,宣傳馬克思主義,是中共廣東區(qū)委根據(jù)周恩來的建議安排的,。馬克思主義在蒼梧的傳播,,為蒼梧的先進知識分子提供了觀察社會和改造社會的科學武器,他們深入群眾,,深入農村,,把宣傳馬克思主義與革命實踐結合起來,在革命的洪流中鍛煉成長,,為中國共產黨在廣西,、在蒼梧地方組織的建立和發(fā)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同時也培養(yǎng)了象戴錫祿,、李家怡,、樂紹武、樂明超等等一大批農運干部,。
農講所學員的革命活動
革命的基礎是什么?就是有組織的民眾,,尤其是廣大的農民群眾,。為應對這種革命的需要,必須培養(yǎng)一批農民運動實際工作人員,,以擔負這項工作,;其次,農民問題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如果農民問題得不到解決,,國民革命永遠不會成功。因此農民問題實為國民革命的中心問題,。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的使命,,就是要訓練能領導農村革命的人才出來,,“都跑到鄉(xiāng)間,號召廣大的農民群眾起來,,實行農村革命,,推翻封建勢力?!?/p>
大革命時期的廣西農民運動,,1925年冬即開始活動,1926年3月前已有多地成立鄉(xiāng),、村農會,。毛澤東是深知這一點的。1926年3月,,毛澤東在國民黨中央農民部農民運動委員會第二次會議上報告了廣西招生事宜,,提出“廣西農民運動宜從梧州附近數(shù)縣著手,學員應從梧州附近各縣招生”,。1926年4月,,國民黨梧州市黨部根據(jù)中央農民部的決議,選送了30人到第六屆廣州農講所學習,,其中蒼梧籍學員有劉鐵雄,、區(qū)建新、戴錫祿,、李家怡,、黃光和等,同年9月結業(yè)后回到原籍,,林培斌,、劉鐵雄、區(qū)建新回到多賢建立了中共多賢支部,;戴錫祿,、李家怡和樂紹武建立了中共長行支部。
農民運動講習所學員學成后的主要革命活動:在農民群眾中宣傳中國共產黨的口號和決議,。明確提出斗爭口號主要有“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軍閥、打倒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紳,、打倒大地主、廢除苛捐雜稅,、實行二五減租”,, 引領了政治斗爭方向;積極發(fā)展黨員,,壯大黨的隊伍,。林培斌在多賢發(fā)展了農運骨干區(qū)建新,、區(qū)一儂、蘇志才,、劉鐵雄等入黨,,戴錫祿、李家怡在長行發(fā)展了農運骨干樂紹武等入黨,。他們積極參加各地方的政治經(jīng)濟斗爭,。多賢鄉(xiāng)農會成功召開第一次代表大會,各地發(fā)動農友舉行聲勢浩大游行,、反對土豪劣紳,、興辦農民學校取得了一定成績;組建農民自衛(wèi)軍,。桄調誥農會組建有40多人和農民自衛(wèi)軍,,和地主樂煥生等人進行了你死我活的堅決斗爭,開展了聲勢浩大的“二五減租”運動,,動搖了封建社會的根基,;對中國共產黨的農村支部建設進行了探索和實踐,為開辟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進行了嘗試,,開創(chuàng)了中共廣西黨組織直接領導農民運動的先河,。
烈士鮮血染紅了革命旗幟
1925年到1927年,在蒼梧(梧州)這片紅色大地上,,為了理想,、獨立和自由,為了民族解放,,涌現(xiàn)出一批不怕死,,敢于拋頭顱酒熱血的革命者,林培斌,、戴錫綠,、樂紹武和樂明超等就是當時農民運動的杰出代表和追隨者。
林培斌(1900—1927),,岑溪人,,出生于農民家庭。1918年考入岑溪中學,。五四運動期間參加愛國宣傳活動。1925年4月入廣州第四屆農民運動講習所學習,,期間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9月畢業(yè),留任第五屆乙班區(qū)隊長,。12月,,中共廣東區(qū)委通過國民黨中央農民部派他和黃啟滔,、謝鐵民、羅瑞成為國民黨中央農民部特派員,,到廣西開展農民運動,。1926年1月5日在梧州成立國民黨中央農民部駐梧辦事處,林培斌任辦事處主任,。到梧州后,,林培斌任中共梧州地委委員,負責農民運動,。1月7日,,林培斌等到蒼梧多賢鄉(xiāng)芳桂村開展農運工作,建立芳桂村鄉(xiāng)農民協(xié)會,。1926年3月,,成立中共蒼梧縣多賢支部,林培斌任支部書記,。這就是廣西省第一個農村黨支部,。在多賢鄉(xiāng)進行農運工作的同時,林培斌等還在蒼梧縣的潯陽,、平政,、平樂,梧州城郊錢鑒和岑溪縣的筋竹,、大湴,、新圩等鄉(xiāng)活動,發(fā)動農民組織農協(xié)會,。1926年8月,,國民黨中央農民部把特派員駐梧辦事處交給國民黨廣西省農民部領導,改稱國民黨廣西省農民部東路辦事處,,林培斌任主任,,同月再任廣西省農民部委蒼梧縣特派員。林培斌重視黨建工作,,除創(chuàng)建中共多賢支部外,,還在容縣建立中共容縣支部并任書記,在武宣縣建立中共武宣縣支部并任書記,。1927年4月,,蔣介石發(fā)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主政廣西的新桂系首領追隨蔣介石大肆逮捕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當時不少人勸林培斌暫時走避,,他堅定地說:干革命工作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離開群眾,不能怕流血犧牲,。他和寧培瑛(共產黨員),、何仲澤等商議,,決定以容縣籍農講所學員為骨干,在5月1日組織武裝暴動,。4月29日,,因遭受當?shù)貒顸h當局的突然襲擊,林培斌在辦事處被捕,。押解梧州后,,敵人對他施行種種殘酷折磨和威逼利誘,要他下令解散農協(xié)會,。林培斌大義凜然,,忠貞不屈。1927年10月7日清晨,,他和陳之穎,、戴錫祿、李素秋等遭國民黨當局殺害,。他英勇就義后,,鄉(xiāng)人林華堂把他葬于梧州火山。現(xiàn)廣西歷史博物館展出有林培斌烈士事跡和遺物,,北京歷史博物館展出有林培斌在城郊錢鑒村和蒼梧縣多賢鄉(xiāng)建立農會的會旗,、會印等歷史文物。
戴錫祿(1903—1927),,又名戴為公,。出生于蒼梧縣須羅鄉(xiāng)(今龍圩區(qū)新地鎮(zhèn))回龍村一個富裕家庭。1925年在廣西省立第二中學讀書時加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6年4月,,由毛澤東擔任所長的第六屆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開學,戴錫祿和劉鐵雄,、區(qū)建新,、李家怡、黃光和等5人被中共梧州地委派赴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學習,,學習期間加人中國共產黨,。9月11日畢業(yè)后,戴錫祿和劉鐵雄,、區(qū)建新,、李家怡4人回到蒼梧,擔任蒼梧縣農民協(xié)會籌備處農運干事,。戴錫祿和李家怡負責蒼梧縣南面5個鄉(xiāng)(長行,、冠蓋、吉陽、平樂,、須羅)的農運工作。他深人農村,,走村串戶,,運用談心、演講,、貼漫畫,、出墻報、辦夜校,、教唱革命歌曲的形式教育發(fā)動群眾,,在長行鄉(xiāng)成立了桄調誥、筆村,、壯志,、富源、平沙,、武強,、平地、地黎,、建微,、榴塘、合洞,、古欖,、扶達、山根,、茅圩等15個農民協(xié)會,。在冠蓋鄉(xiāng)成立了路德、大傘2個農民協(xié)會,。在須羅鄉(xiāng)成立了頭堡,、二堡2個聯(lián)村的農民協(xié)會。戴錫祿還在長行調村成立了以其本人為支部書記的中國共產黨長行支部,,成為了廣西第二個大革命時期的農村黨支部,,并組織了一支有40多人槍的農民自衛(wèi)軍,在須羅鄉(xiāng)組織了一支有20多人槍的農民自衛(wèi)軍,,有力地保證了減租運動的順利進行,。隨著農民運動的深入發(fā)展,觸動了地主豪紳的根本利益,。由國民黨蒼梧縣黨部右派和地主豪紳把持的蒼梧縣農民協(xié)會籌備處于1927年3月12日召開委員會議,,決定辭退戴錫祿等4位中共黨員農運干事職務。在極其困難情況下,戴錫祿仍堅持進行革命活動,,4月初派桄調誥農會委員長樂紹武到梧州秘密接運武器,,以擴大農民自衛(wèi)軍武裝。1927年4月17日,,梧州當局出動軍警大肆逮捕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戴錫祿是搜捕的主要對象之一,處境非常危險,,家人勸他不要再外出活動了,。他把個人安危置之度外,毅然往長行鄉(xiāng)開展農運工作,,不幸于4月下旬在長行鄉(xiāng)平地村被國民黨軍警逮捕,,后于10月7日在梧州云蓋山英勇就義。
樂紹武(1894—1927),,字沛家,,號潔人,蒼梧縣長行鄉(xiāng)調村人,。出身于富裕家庭,。1914年在梧州中學堂讀書,畢業(yè)后受校方聘留為校務處文書謄抄勤雜員,。五四運動爆發(fā),,樂紹武積極參與梧州學界學生運動,期間結識戴錫祿,,并在戴錫祿影響下參加革命工作,,成立了桄調誥農民協(xié)會,擔任農會委員長,,樂明超,、梁希明、黎兆基,、黎兆南當選農會執(zhí)行委員,。這年9月戴錫祿等回到蒼梧,著手在農會骨干中培養(yǎng)發(fā)展共產黨員,,介紹樂紹武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同時建立了中共長行支部。1927年4月初,,樂紹武為盡快充實和加強農民自衛(wèi)軍的武裝,,要到梧州接運一批從廣州運抵的槍支。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fā)動政變,,對共產黨人和革命人士進行大屠殺,,大革命急劇轉入低潮。1927年4月17日,,國民黨梧州當局在梧州全城戒嚴,,實行對共產黨人大清剿。悉知政局惡化,,長行鄉(xiāng)支部負責人,、共產黨人戴錫祿即派樂明超趕往梧州,通知樂紹武撤出梧州,。樂紹武考慮到農民自衛(wèi)軍缺乏槍枝彈藥,堅持進行秘密接槍,,并把接頭地點改在梧州大中路福來客棧,。他對樂明超說:“共產黨人干革命,就不要怕殺頭,!”17日凌晨,,反動軍警突然襲擊捜査福來客棧,樂紹武和樂明超在客棧內一同被捕入獄,。1927年10月中旬,,時年33歲的樂紹武和樂明超等一批共產黨員、革命人士在梧州云蓋山被國民黨當局槍殺,。
樂明超(1881—1927),,字鳴釗,曾用名明昭,、明紹,,蒼梧縣長行鄉(xiāng)調村人,中等富裕人家出身,。樂明超小時候在村上大館讀私塾,,因勤奮聰穎好學,字寫得好,,參加鄉(xiāng)試時位列三甲,,后被安排在舊蒼梧縣府內供職任文員,負責抄寫工作,,時年23歲,。1919年五四運動波及梧州,他受進步思想影響,,開始積極追求革命真理,。1925年冬,樂明超與在梧州求學的堂侄樂紹武一起回到家鄉(xiāng)調村開展革命活動,,在樂紹武家中創(chuàng)辦夜校,, 1926年二三月間,樂明超和樂紹武以及桄榔村的開明人士梁希明、誥村的黎召基,、黎召南等人在樂紹武家成立桄調誥農民運動協(xié)會,,樂紹武任農會委員長,樂明超等3人為農會執(zhí)行委員,,隨后開展農民運動,。1926年10月,戴錫祿在樂紹武家建立了中共長行支部,,樂明超任長行支部戴錫祿的工作聯(lián)系人,。1927年3月,國民黨開始在梧州清黨,,4月初,,樂紹武到梧州,住在外家等待時機準備購槍,。4月17日凌晨,,反動軍警突然全城戒嚴,搜捕共產黨員和進步人士,,樂紹武和樂明超在大中路福來客棧等待接槍時一同被捕入獄,。據(jù)樂紹武唯一女兒樂秀芬回憶,她和樂甫遠(農會骨干)及樂統(tǒng)家(樂明超侄子)在時任梧州專員歐仰曦的秘書樂聞家的協(xié)助下曾到獄中探望了樂紹武及樂鳴超,,見其遍體鱗傷,,受盡折磨而堅貞不屈。就義前,,獄警曾拿寫好的勸降書讓他倆簽字,,均被拒。1927年10月19日,,時年46歲的樂明超等人在梧州市云蓋山英勇就義,。文